印度北部的列城,本是冰川雪山环绕的高原,却在这个秋天变成了火药桶。成千上万的年轻人走上街头,焚烧执政党办公室,与军警激烈对抗,场面一度失控。最终,至少四人死亡,近150人受伤,核心人物旺楚克被捕。这一幕震动了印度国内,也让外界重新审视莫迪政府看似强硬却暗藏裂痕的统治。
说到底,这场抗议并不是突如其来的。它背后有历史的伏笔,有政策的积怨,也有新一代年轻人愈发躁动的心态。它点燃的火花,或许不仅会烧到列城,更可能引发整个印度东北部和克什米尔的共鸣。
列城年轻人为什么突然爆发?表面上是支持旺楚克的绝食行动,深层次的原因则要追溯到2019年。那一年,印度议会一纸法案,废除了印控克什米尔和列城的特殊地位,把它们改成中央直辖区。莫迪当时把这包装成“国家统一”的大业,许多人也以为是一次“历史纠正”。但随着时间推移,真相显露出来:外来资本大举进入,当地土地被疯狂买卖,矿产资源被外地人开采殆尽,传统生活空间被不断压缩。更严重的是,原本属于地方政府的部分权力,被转移到了中央任命的官员手里。表面上秩序井然,实际上是地方精英被架空,普通百姓失去话语权。
这几年,当地民众一直在忍,但愤怒在积蓄。列城的政治活动家们提出了四大诉求:要求恢复邦的完整自治地位,要求给弱势部落以法律保护,要求创造更多就业机会,要求在中央议会里增加两个席位。这些要求并不过分,却触碰到了莫迪政府的神经。因为列城不仅是边境地区,更是印度面对中国和巴基斯坦的第一线。若失去中央直辖的掌控,新德里担心这里会变成失控的边疆。于是,谈判迟迟没有结果,矛盾愈发尖锐。
当旺楚克宣布35天绝食时,抗议的火种彻底被点燃。年轻人最先响应,他们是所谓的“Z世代”,也是近年来南亚政治变化的推动者。尼泊尔的政坛巨震,正是由年轻人走上街头发起的。
而如今,这股潮流越过喜马拉雅山,传到了列城。对他们来说,和平绝食不够,要靠集体走上街头、对抗当局,才能逼出回应。于是,几千人涌上街头,高喊口号,最后演变成焚烧执政党办公室、与军警冲突的局面。
莫迪政府的回应依旧是铁腕。军警镇压,逮捕核心人物,以此想要“一次性清场”。但这种方式能压多久?国大党第一时间抓住机会,拉胡尔·甘地直接发声,指责莫迪和人民党“杀害年轻人”,批评政府打压文化和宗教传统。国大党主席卡尔格也跟进,称政府的处理方式是“失败的”。表面上,他们是替列城发声,实际上更是在借题打击莫迪,把人民党塑造成“压迫少数群体的政党”。印度政坛一向充满恶斗,这一次,反对派自然不会放过。
这场风暴,不仅仅是列城的抗议。它背后折射出三个层面的深层问题。
第一,中央集权和地方自治的矛盾。莫迪希望通过强力集权,把边疆牢牢掌握在手里。但地方民族和部落却感受到被剥夺,反抗之心愈发强烈。
第二,经济发展与资源分配的不均衡。外来者受益,当地人被边缘化,土地、矿产和就业机会逐渐流失,这种不满最终转化为街头怒火。
第三,印度教民族主义与多元文化的冲突。人民党和国民志愿服务团推行的政策,本质上是把印度教的利益置于优先,而边境民族和少数群体则感受到排挤。这种裂痕正在扩大。
其实,并不只有列城。印控克什米尔本就长期不稳,2019年特殊地位被废除后,当地反对派和武装组织不断滋生。印度东北部各邦,也因民族与宗教问题屡屡爆发动荡。如今列城的年轻人点燃火焰,很可能激起更多地区的模仿效应。如果克什米尔和东北邦同时爆发声援活动,印度将面临多点骚乱的局面。
别忘了,印度还处在复杂的地缘环境之中。列城东部和东南部连接着中国新疆和西藏,西北部又紧挨着巴控克什米尔。任何一场局部抗议,都可能牵动中印、中巴边境的敏感神经。莫迪当然明白这一点,所以才死守中央直辖的模式。但问题在于,铁腕只能短期见效,无法解决根本的社会矛盾。压得住一时,压不住一代。年轻人越是被忽视,越容易走向极端。
从国际视角看,这场列城风波还透露出一个重要信号:尼泊尔年轻人掀起的“街头政治风潮”,正在向印度渗透。尼泊尔“变天”的示范效应,正在给印度的Z世代提供灵感。这代年轻人不像父辈那样沉默,他们敢于挑战权威,敢于把街头当作舞台。对莫迪来说,这是一股不可控的力量,一旦蔓延,将让印度陷入更大的不确定性。
更何况,印度经济本就处在困境。近年来,印度经济增长被外界吹捧,但实际失业率高企,通胀压力不断增加,年轻人的就业机会少得可怜。列城的诉求之一就是就业,这恰恰戳中莫迪政府最软的肋骨。没有稳定的经济,没有公平的机会,年轻人就会用愤怒来回应。
这场风波给莫迪提了一个醒:靠口号、靠铁腕,并不能长期维持稳定。中央和地方的张力、经济分配的不公、民族和宗教的矛盾,这些问题若不解决,随时都可能在某个角落爆炸。列城只是最新的一个火点,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未来的危险在于,如果列城事件处理不当,很可能引发连锁反应。克什米尔、东北邦、甚至南部的部分地区,都可能掀起自己的浪潮。而反对派政党正在暗中推波助澜,他们要的不是列城的稳定,而是借这股怒火撼动莫迪的根基。
归根到底,列城的动荡不仅是地方抗议,更是一面镜子。它照出了莫迪政府铁腕治理下的裂痕,照出了印度社会多元共存的危机,也照出了年轻一代的不满与躁动。
莫迪能压下一次,却压不住长期的趋势。印度若不能找到新的平衡点,这片多民族、多宗教的土地,还会不断爆出新的火焰。而这火焰,一旦蔓延,将是任何铁腕都扑不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