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明:本文观点基于历史素材启发,并结合公开史料进行故事化论证。部分情节为基于历史的合理推演,请读者理性阅读。
1942年5月的滇西,空气里飘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灼。
怒江以西的山林间,原本整齐的行军队伍早已溃散成三三两两的散兵,他们草鞋上沾着泥浆,步枪歪斜地挎在肩上,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惶恐。
龙绳武勒住缰绳,胯下的枣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,远处隐约传来的枪炮声像闷雷般滚过天际,让这方原本宁静的滇西土地彻底失了往日的模样。
作为云南省主席龙云的嫡侄,龙绳武自小在昆明的府邸里长大,后来考入云南陆军讲武堂,毕业后顺理成章地进入滇军,如今已是第六十军暂编第二师的副师长。
三个月前,他跟着部队从云南开赴缅甸,编入中国远征军序列,那时他满脑子都是“扬威异域”的念头,可谁也没料到,战局会溃败得如此之快。
“副师长,前面发现一处傣族寨落!”通信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,军帽歪斜着,脸上还沾着草屑。
他停下脚步,手指向不远处掩映在竹林里的村寨,“看模样像是个富庶的地方,咱们……要不要进去休整片刻?”
龙绳武眯起眼睛,顺着通信兵指的方向望去。
村寨外围围着竹篱笆,几座傣家竹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田埂边,屋顶的茅草在夕阳下泛着暖黄的光。
可此刻,这份宁静在他眼里却成了“补给”的代名词。
他勒紧马缰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:“传我命令,让三营先去探查情况,看看寨子里有没有日军探子,另外……”他顿了顿,眼神暗了暗,“看看寨子里有没有能充作军粮的东西,弟兄们都饿了好几天了。”
通信兵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立正敬礼后转身跑开。
龙绳武望着通信兵的背影,又看了看身边跟着的几十名士兵——他们大多是云南本地人,脸上还带着稚气,此刻正眼巴巴地看着他,像是在等一个能让他们活下去的指令。
他心里清楚,远征军大部队已经撤往印度,他们这支断后的小部队成了无主的孤魂,要是再找不到吃的,不等日军追上来,弟兄们就得饿死在这山林里。
可他心里更清楚,“找吃的”不过是个借口。
方才听到参谋说“远征军主力已过怒江,后续溃兵需自行想办法撤退”时,一个念头就在他脑子里扎了根:既然已经溃败,那不如先把自己驻地附近的“资源”收拢起来,也好为日后的撤退做打算。
他所谓的“驻地”,其实是部队在滇西休整时临时驻扎过的几个村寨,眼前这个傣寨,恰好就在其中。
不多时,三营营长带着几个士兵回来了。
营长姓赵,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兵,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延伸到下颌,那是他在台儿庄战役里留下的伤。
他走到龙绳武面前,声音有些沉重:“副师长,寨子里没发现日军,不过……老百姓好像都跑了,只留下一些空房子和没来得及带走的粮食。”
“跑了?”龙绳武挑了挑眉,语气里带着一丝意外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,“跑了也好,省得咱们还要费口舌解释。
赵营长,你带弟兄们进去,把能带走的粮食、布匹都搜集起来,还有那些铜器、银饰,也都一并收了——这些东西到了山下的镇子上,总能换些弹药和药品。”
赵营长愣住了,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说什么,可看着龙绳武不容置疑的眼神,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。
他知道龙绳武的身份,也知道在这溃败的关头,没人能拦得住他。
只是他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——他们是来保家卫国的,如今却要抢老百姓的东西,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?
“副师长,”赵营长犹豫了片刻,还是硬着头皮开口,“这些老百姓也不容易,要是把东西都拿走了,他们回来可怎么活啊?要不……咱们只拿些粮食,其他的东西留下吧?”
龙绳武脸色一沉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:“赵营长,你忘了咱们现在的处境了?弟兄们都快饿死了,要是没有粮食,没有弹药,咱们怎么撤回云南?怎么向总司令交代?”
他顿了顿,声音又缓和了一些,“等咱们打赢了仗,再回来补偿他们就是了。现在最重要的,是先活下去。”
赵营长还想说什么,可看到龙绳武坚定的眼神,终究还是叹了口气,转身去安排士兵进村搜集物资。
龙绳武望着士兵们涌进村寨的背影,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——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,可在这乱世之中,活下去似乎成了唯一的执念。
就在这时,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,脸上满是惊恐:“副师长,不好了!寨子里发现了一个老人,他……他不肯离开,还拿着锄头要打我们!”
龙绳武皱了皱眉,翻身下马,跟着士兵往寨子里走去。
刚走到一座竹楼前,就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拿着锄头,挡在竹楼门口,对着几个试图进门的士兵怒目而视。
老人穿着一身破旧的傣家服饰,脸上布满了皱纹,可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倔强。
“你们这些当兵的,怎么能抢老百姓的东西!”
老人的声音虽然沙哑,却带着十足的气势,“我们寨子里的人都跑了,就我一个老头子没走,你们要是敢动我家里的东西,我就跟你们拼命!”
几个士兵被老人的气势吓住了,站在原地不敢上前。
龙绳武走上前,上下打量了老人一番,语气尽量温和地说:“老人家,我们不是来抢东西的,我们是中国远征军,是来打日本人的。
现在我们断了补给,实在没办法,才来借些粮食,等我们打赢了仗,一定加倍还你。”
“打日本人?”老人冷笑一声,眼神里满是不屑,“我看你们就是一群强盗!前几天还有一队当兵的来我们寨子里,说是要征粮,结果把我们的粮食都抢走了,还把我儿子抓走当了壮丁,到现在都没回来!”
龙绳武心里一沉,他知道老人说的可能是真的——在这溃败的混乱中,确实有一些散兵为了生存,做出了抢掠老百姓的事情。
他张了张嘴,想解释什么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——事实就摆在眼前,再多的解释也显得苍白无力。
“老人家,”龙绳武沉默了片刻,语气诚恳地说,“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,我们这支部队绝不是那种欺负老百姓的队伍。
我们只是借些粮食,等我们撤到云南,一定会派人来还你。
如果你不放心,我们可以给你写个欠条。”
老人看了龙绳武一眼,眼神里的敌意稍稍缓和了一些,但还是没有放下锄头:“欠条?现在这世道,欠条有什么用?你们要是真有良心,就别拿老百姓的东西。
我们老百姓种地不容易,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粮食过日子。”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伴随着士兵的呼喊:“副师长,日军追上来了!大约有一个中队的兵力,离咱们只有几里地了!”
龙绳武脸色一变,再也顾不上和老人周旋,对着身边的士兵大喊:“快!把搜集到的东西装车,立刻撤退!赵营长,你带一支部队断后,务必拖延日军的追击速度!”
士兵们听到日军追上来的消息,顿时慌了神,纷纷加快速度往马车上搬东西。
赵营长立刻召集士兵,在村寨外围构筑临时防线。
老人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,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,他放下锄头,对着龙绳武大喊:“你们快走吧!日军很凶的,要是被他们追上了,就完了!”
龙绳武看了老人一眼,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他对着老人抱了抱拳,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:“老人家,多谢你提醒。
今日之事,是我们对不住你,日后我们一定回来补偿你。”说完,他转身跳上马背,对着士兵们大喊:“撤!”
队伍很快就撤出了村寨,朝着怒江方向疾驰而去。
龙绳武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村寨,只见夕阳下,老人的身影依旧站在竹楼前,像一座孤独的雕像。
他心里暗暗发誓,等他撤回云南,一定要带着粮食和药品回来,弥补今日的过错。
可他不知道的是,这场溃败远没有结束,而他今日的所作所为,将会在日后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。
队伍在山林间疾驰,夜色渐渐降临,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。
士兵们又累又饿,却不敢有丝毫停歇,因为他们知道,日军就在身后紧追不舍。
“副师长,前面有条小河,咱们要不要停下来喝口水,歇口气?”通信兵骑着马跟在龙绳武身边,声音里满是疲惫。
龙绳武勒住马缰,环顾了一下四周,只见小河边草木丛生,地势相对隐蔽。
他点了点头:“好,就在这里休整十分钟,让弟兄们喝点水,吃点干粮。
赵营长,你带些人在周围警戒,一旦发现日军,立刻通报。”
赵营长领命而去,士兵们纷纷下马,涌向小河边。
有的士兵直接趴在河边喝水,有的则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,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。
龙绳武靠在一棵大树上,拿出一块压缩饼干,慢慢啃着。
饼干又干又硬,难以下咽,可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下去——他知道,只有保持体力,才能带领弟兄们撤回云南。
就在这时,一个士兵突然大喊起来:“副师长,你看那是什么!”
龙绳武顺着士兵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小河对岸的山林里,隐约有火光闪烁,还伴随着日军的呼喊声。
他心里一紧,立刻站起身,对着士兵们大喊:“不好!日军追上来了!快,上马撤退!”
士兵们听到喊声,纷纷扔掉手中的干粮,慌忙上马。
可就在这时,日军的枪声突然响了起来,子弹呼啸着穿过空气,打在身边的树干上,溅起一片片木屑。
一个士兵不幸中弹,从马背上摔了下来,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。
“快撤!别管他了!”龙绳武闭上眼睛,狠下心大喊。
他知道,在这生死关头,他不能因为一个人而拖累整个队伍。
队伍再次疾驰起来,日军的枪声在身后不断响起,像催命的符咒。
龙绳武骑着马,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。
他回头望了一眼,只见日军已经渡过了小河,正朝着他们的方向追来。
“副师长,前面就是怒江了!过了江咱们就安全了!”通信兵兴奋地大喊。
龙绳武顺着通信兵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远处一条宽阔的大江横亘在眼前,那就是怒江。
他心里一阵激动,只要过了怒江,日军就很难再追上来了。
可就在这时,他突然发现,江面上只有一艘小船,根本无法让所有人同时过江。
“怎么办?副师长,只有一艘船,咱们这么多人,根本过不去啊!”赵营长焦急地说。
龙绳武皱紧眉头,大脑飞速运转。
他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日军,又看了看江面上的小船,心里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:“赵营长,你带着大部分弟兄先坐船过江,我带一支部队断后,等你们过江后,再把船划回来接我们。”
“不行!副师长,你是长官,应该你先过江!”赵营长立刻反对,“我来断后,你带着弟兄们先走!”
“这是命令!”龙绳武语气坚定地说,“你必须带着弟兄们过江,保存实力。
我是龙主席的侄儿,就算牺牲了,也有个交代。
你要是再啰嗦,咱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!”
赵营长看着龙绳武坚定的眼神,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。
他咬了咬牙,对着龙绳武敬了个军礼:“副师长,你一定要保重!我们在江对岸等你!”说完,他立刻组织士兵上船。
小船缓缓驶离岸边,朝着江对岸划去。
龙绳武带着剩下的几十名士兵,在江边构筑了临时防线。
日军很快就追了上来,双方立刻交火。
子弹呼啸着飞过江面,江水被染成了红色。
龙绳武趴在一块石头后面,不断地扣动扳机。
他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,心里充满了绝望。
可他知道,他不能放弃,只要再坚持一会儿,小船就会划回来接他们。
就在这时,他突然听到江对岸传来一阵呼喊:“副师长,快上船!日军的大部队来了!”
龙绳武抬头望去,只见小船已经划了回来,停靠在岸边。
他心里一阵激动,对着身边剩下的几名士兵大喊:“快!上船!”
士兵们纷纷冲向小船,就在这时,日军的一颗炮弹落在了岸边,掀起一阵巨浪。
龙绳武被冲击波掀倒在地,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剧痛,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。
“副师长!”一名士兵大喊着跑过来,想要扶起他。
龙绳武摆了摆手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:“别管我,你们快上船……一定要把弟兄们带回去……”
就在这时,他看到日军的骑兵已经冲了过来,离他只有几十米远。
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,可身体却不听使唤。
他望着即将靠岸的小船,心里充满了不甘——他还没有回到云南,还没有向龙云交代,还没有弥补对那个傣家老人的过错……
就在日军骑兵即将冲到他面前的时候,他突然听到江对岸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...
“叔!我来救你了!”
他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年轻的身影骑着马,带着一队士兵朝着江边冲来。
那个身影,他再熟悉不过——是他的堂弟,龙绳祖。
龙绳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,他想开口说话,可却再也没有力气。
他缓缓地闭上眼睛,脑海里浮现出昆明府邸里的欢声笑语,浮现出云南陆军讲武堂里的朗朗读书声,浮现出那个傣家老人倔强的眼神……
江风呼啸,江水奔腾,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悲壮的溃败,诉说着一个滇军将领在乱世中的挣扎与无奈。
而龙绳武不知道的是,他的堂弟龙绳祖带来的,不仅仅是救援的士兵,还有一个足以改变他命运的消息——龙云已经得知了远征军溃败的消息,正派人在怒江沿岸接应溃兵,同时也在调查溃兵中出现的抢掠事件……
小船在江面上颠簸着,朝着江对岸驶去。
龙绳祖站在船头,望着岸边倒在血泊中的龙绳武,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龙绳祖带来的是滇军独立团的一个加强连,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枪,还有两挺捷克式轻机枪。
骑兵在前开路,马蹄踏得江边碎石飞溅,轻机枪手架起枪对着日军骑兵横扫,子弹在日军队伍里撕开两道口子。
日军骑兵猝不及防,前排几匹战马轰然倒地,后面的人被迫勒住缰绳,进攻势头瞬间滞涩。
“快抬副师长上船!”龙绳祖翻身下马,声线里带着未脱的稚气,动作却干脆利落。
两个挎着医药包的卫生兵立刻上前,用帆布担架抬起昏迷的龙绳武,快步往小船跑。
龙绳祖抽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,对着身边的连长喊:“张连长,带一个排掩护,其他人上船!”
张连长应声而去,指挥士兵在岸边架起临时火力点。
日军那边很快反应过来,指挥官挥舞着军刀大喊,步兵开始分批冲锋,机枪子弹打在岸边的石头上,火星四溅。
龙绳祖站在船尾,看着卫生兵给龙绳武包扎,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枪柄——出发前叔父龙云特意交代,务必把龙绳武安全带回去,要是出了差错,他没法交代。
小船第三次离岸时,日军已经冲到了江边。
张连长带着最后几个士兵跳上船,船身猛地一沉。
摇船的老乡拼尽全力划桨,木桨拍打水面的声音和枪声、喊杀声混在一起。
龙绳祖回头望,只见日军士兵举着步枪朝江面射击,子弹在船边激起一个个水花。
“趴下!”龙绳祖一把按住身边的卫生兵。
子弹擦着卫生兵的钢盔飞过,在船板上打出一个小洞。
直到小船靠岸,所有人踩着浅水区跳上岸,龙绳祖才松了口气,指挥人把龙绳武抬到早已备好的马车上。
过江后的营地设在怒江东岸的一个山坳里,挤满了从缅甸撤回来的溃兵。
帐篷搭得歪歪扭扭,伤兵躺在草席上呻吟,几个炊事兵在临时灶台边忙碌,浓烟裹着米香飘得很远。
龙绳武被安置在唯一的一顶帆布指挥帐篷里,军医正在给他处理胸口的伤。
“肋骨断了两根,万幸没伤到内脏。”军医摘下听诊器,用绷带把龙绳武的胸口缠紧,“子弹擦伤了肺部,得静养,不能再受颠簸。”
龙绳祖坐在帐篷门口的木凳上,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溃兵,眉头皱得很紧。
一个参谋模样的人走进来,递给他一份名单:“龙副官,这是咱们连救回来的溃兵名册,还有从龙副师长队伍里活下来的弟兄,一共十七个。”
龙绳祖接过名单翻了翻,抬头问:“赵营长呢?就是暂编第二师的赵营长,跟我叔一起断后的那个。”
参谋脸上露出难色:“没找到。
有弟兄说,最后上船的时候,赵营长为了掩护其他人,被日军的刺刀捅伤了,可能……”
龙绳祖没再问下去,把名单放在桌案上。
帐篷帘被掀开,一个穿着粗布褂子的老乡走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稀粥。
他是附近村寨的村民,听说军队在这里休整,主动带着村里人送来粮食。
“官长,喝点粥吧。”老乡把碗放在床边的矮凳上,眼神里带着些怯意,却又忍不住往龙绳武脸上瞟,“这位官长伤得重不重?我们寨子里有草药,治跌打损伤很管用。”
龙绳祖刚要开口道谢,就见龙绳武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胸口的伤牵扯得他倒抽一口冷气。
龙绳祖赶紧上前扶住他:“叔,你别动,好好躺着。”
龙绳武摆了摆手,目光落在老乡身上,声音沙哑:“老乡,你们寨子里……有没有人被溃兵抢过东西?”
老乡愣了一下,随即低下头,手指绞着衣角:“前几天是有兵来过,拿了几家的粮食。
不过官长放心,不是你们这支队伍,那些人穿的衣服都破破烂烂的,说话也不是本地口音。”
龙绳武的眼神暗了下去,沉默了片刻,对龙绳祖说:“你去库房里取两袋大米,再拿十块银元,给老乡带上。
就当……就当是我替那些败类赔罪。”
老乡连忙摆手:“使不得使不得,官长们是打日本人的,吃点粮食应该的。
我们寨子里人说了,只要能把日本人赶出去,就算把粮食都捐了也愿意。”
龙绳祖没听他推辞,让警卫员跟着老乡去送东西。
帐篷里只剩下兄弟两人,龙绳武靠在枕头上,看着龙绳祖:“父亲让你来的?”
“是,伯父听说远征军溃败,怒江沿线乱得很,特意让我带加强连过来接应。”龙绳祖顿了顿,“还有件事,伯父让我转告你,重庆那边已经派了人来云南,要调查溃兵劫掠百姓的事。”
龙绳武的身体僵了一下,手指攥紧了身下的草席。
他知道,这件事迟早会被捅出去。
那天在傣寨的所作所为,虽然是为了让弟兄们活下去,可终究是犯了军规,更是寒了百姓的心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龙绳武的声音有些低沉,“等伤好点,我亲自去重庆派来的人那里说明情况。
那天的事,我一个人担着,跟弟兄们没关系。”
“叔,你不用急着认错。”龙绳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,“这是我来的时候,伯父让我带给你的。
他说,滇军的兵,不能让外人随便处置。”
龙绳武接过纸条,上面是龙云的亲笔字,只有短短一行:“保兵为先,待我处置。”他看着这行字,心里五味杂陈。
龙云一向护着滇军的人,可这次的事涉及到百姓,就算是龙云,也未必能完全压下去。
接下来的几天,龙绳武一直在营地里养伤。
龙绳祖则忙着整顿收拢的溃兵,登记人数、补充物资,还要安抚附近村寨的百姓。
这天上午,警卫员匆匆跑进帐篷:“副师长,龙副官让你过去一趟,说有个傣寨的老人要见你。”
龙绳武心里一紧,挣扎着下床。
他知道是谁来了,正是那天在傣寨里拦着他们的老人。
他穿上外衣,在警卫员的搀扶下往营地门口走,远远就看到龙绳祖陪着一个白发老人站在那里,正是那个拿着锄头拦路的傣家老人。
老人也看到了他,眼神里没有了当初的敌意,反而带着些关切。
他快步走上前,手里拿着一个布包:“官长,我听说你伤着了,这是我们寨子里最好的草药,敷在伤口上好得快。”
龙绳武愣住了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他想起那天自己带着人抢了寨子里的东西,如今老人却主动来送草药,心里更是愧疚。
“老人家,那天的事,是我对不住你。”龙绳武深吸一口气,弯腰鞠了一躬,“我已经让手下把抢的东西都还回去了,还多送了粮食和银元,算是我的赔罪。”
老人连忙扶住他:“官长快别这样。
那天我回去后,看到寨子里的东西都被送回来了,还有那么多粮食,就知道是官长你有心了。
后来听村里人说,你们在江边跟日本人拼命,好多官长都牺牲了,我心里也不好受。”
他打开布包,里面是晒干的草药,散发着淡淡的清香:“这草药是我儿子以前上山采的,他也是当兵的,跟你们一样打日本人,去年在台儿庄牺牲了。
我知道你们当兵的不容易,既要打日本人,又要顾着自己的命,那天的事,我不怪你。”
龙绳武的眼眶有些发热。
他看着老人手里的草药,又想起了那天在江边牺牲的弟兄,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打回滇西的决心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声。
龙绳祖皱起眉头,对身边的士兵说:“去看看是什么人。”
士兵跑出去没多久,就慌慌张张地跑回来:“副官,是重庆来的人,带着宪兵,说要找龙副师长!”
龙绳武的身体顿了一下,随即恢复了平静。
他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。
他拍了拍龙绳祖的肩膀,又对老人说:“老人家,谢谢你的草药。
等我们把日本人赶出去,我再去寨子里看你。”
说完,他整理了一下军装,朝着汽车开来的方向走去。
龙绳祖想跟上去,却被龙绳武拦住了:“不用跟着我,照顾好弟兄们。
告诉父亲,我没给他丢脸。”
几辆军用卡车停在营地门口,车门打开,下来几个穿着军装的人,为首的是一个佩戴着上校军衔的军官。
他看到龙绳武,上前敬了个军礼:“龙绳武副师长,奉军政部命令,现对你进行调查,请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龙绳武点了点头,没有说话,跟着他们往卡车走去。
就在他即将踏上卡车的时候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喊:“副师长!等一下!”
他回头望去,只见赵营长拄着一根木棍,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。
赵营长的脸上带着伤,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的,显然是从日军的包围圈里逃出来的。
“赵营长,你没死?”龙绳武惊喜地问。
赵营长跑到他面前,喘着粗气说:“副师长,我没死!那天我被日军捅伤后,滚到了江里,顺着水流漂到了下游,被一个老乡救了。
我听说你们在这里,就赶过来了。”
为首的上校皱起眉头,对身边的宪兵说:“这个人是谁?把他带过来问问。”
宪兵刚要上前,赵营长突然挡在龙绳武面前,对着上校大喊:“不准带副师长走!那天在傣寨抢东西的事是我带头干的,跟副师长没关系!要抓就抓我!”
上校愣了一下,随即冷笑一声:“哼,现在说这些没用,跟我们回重庆调查清楚再说。”
龙绳武推开赵营长,看着上校说:“不用为难他,那天的事是我下的命令,与他无关。
我跟你们走。”
就在这时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,还有日军的喊叫声。
一个侦察兵骑着马飞快地跑过来,对着众人大喊:“不好了!日军渡过怒江了!已经快到营地了!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上校脸色一变,对着身边的人说:“快!准备战斗!”
龙绳武看着越来越近的日军身影,一把从身边宪兵的手里夺过步枪,对着士兵们大喊:“弟兄们,拿起武器,跟日本人拼了!”
营地里的溃兵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,听到龙绳武的喊声,纷纷拿起武器,朝着日军冲去。
赵营长也拄着木棍,跟在队伍后面。
上校看着龙绳武的背影,犹豫了一下,也拔出了手枪:“宪兵队,跟我上!”
龙绳武冲在最前面,子弹从他身边飞过,他却丝毫没有畏惧。
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就算要死,也要死在战场上,死在打日本人的战场上。
就在他即将冲到日军队伍面前的时候,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。
他回头望去,只见龙云带着一队卫兵,骑着马飞快地赶了过来。
龙云的脸上带着怒容,对着他大喊:“孽障!谁让你逞英雄的!”
龙绳武愣住了,他没想到龙云会亲自过来。
就在这时,日军的一颗炮弹落在了不远处,掀起一阵尘土。
龙云一把将龙绳武拉到马后,对着身边的卫兵大喊:“保护副师长!其他人跟我冲!”
卫兵们立刻围住龙绳武,朝着营地后方退去。
龙绳武看着龙云的背影,心里一阵感动。
他挣扎着想要从卫兵的包围圈里出来,却被卫兵死死按住:“副师长,主席有令,必须保证你的安全!”
龙绳武看着战场上厮杀的士兵,又看了看龙云的背影,心里充满了矛盾。
他不知道自己该留下来战斗,还是该听从龙云的命令撤退。
就在这时,他看到赵营长被几个日军士兵围住,渐渐体力不支。
“放开我!”龙绳武大喊着,挣脱了卫兵的束缚,拿起步枪朝着赵营长的方向冲去。
他一枪打倒一个日军士兵,跑到赵营长身边:“赵营长,我来帮你!”
赵营长看到龙绳武,脸上露出了笑容:“副师长,好样的!”
两人背靠背,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。
龙云看到这一幕,气得直跺脚,却又无可奈何,只能对着身边的人说:“快,把他们两个救出来!”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一阵飞机的轰鸣声。
龙绳武抬头望去,只见几架中国空军的战斗机朝着战场飞来,对着日军队伍发起了攻击。
日军的阵型瞬间乱了起来。
“是我们的飞机!”龙绳武兴奋地大喊。
龙云也看到了飞机,脸上露出了笑容:“好!打得好!”
在空军的支援下,日军的进攻势头被压制住了。
龙云趁机指挥士兵发起反击,日军节节败退,朝着怒江方向逃去。
战斗结束后,龙绳武和赵营长都松了口气。
龙云走到龙绳武面前,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?要是你出了什么事,我怎么向你父母交代?”
龙绳武低下头:“父亲,我知道错了。
可是我不能看着弟兄们送死。”
就在这时,那个上校走到龙云面前,敬了个军礼:“龙主席,既然战斗已经结束,我还是要执行命令,带龙副师长回重庆调查。”
龙云脸色一沉,看着上校说:“调查?现在日军还在怒江对岸虎视眈眈,正是用人之际,你们却要把我的得力干将带走?我看你们是想耽误抗日大业!”
上校脸色一变:“龙主席,这是军政部的命令,我不能违抗。”
龙云冷笑一声:“军政部的命令?我是云南省主席,兼滇军总司令,在云南的地界上,我的命令就是军令!来人,把这些人给我‘请’出去!”
身边的卫兵立刻上前,将上校和他带来的人围了起来。
上校脸色铁青,却不敢反抗——龙云在云南的势力根深蒂固,他要是真的动起手来,自己根本讨不到好。
“好,龙主席,我们走。”上校咬着牙说,“不过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如实上报给军政部,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。”
说完,他带着人匆匆离开了营地。
龙云看着他们的背影,冷哼一声,然后转过身看着龙绳武:“你跟我来帐篷里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
父子两人走进指挥帐篷,龙云坐在椅子上,示意龙绳武也坐下。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,点燃后抽了一口:“那天在傣寨的事,我已经知道了。
你做得不对,但也情有可原。
溃兵无粮,很容易哗变,你那么做,也是为了保住弟兄们的命。”
龙绳武抬起头:“父亲,我知道抢老百姓的东西不对,我已经让弟兄们把东西还回去了,还赔了粮食和银元。”
“嗯,做得好。”龙云点了点头,“老百姓是我们的根,要是失去了老百姓的支持,我们滇军就算有再强的武器,也打不赢日本人。
以后不准再发生这种事了。”
“我知道了,父亲。”龙绳武说。
龙云又抽了一口烟:“重庆那边,我会去周旋。
你放心,他们动不了你。
不过你也不能闲着,我已经给你争取到了一个任务,带领暂编第二师的残部,加上我给你补充的兵力,驻守怒江东岸的惠通桥。
那里是日军过江的必经之路,你必须守住那里,不能让日军再前进一步。”
龙绳武立刻站起来:“请父亲放心,我一定守住惠通桥,就算拼了我的命,也不会让日军过桥!”
龙云点了点头:“好,我相信你。
明天就出发去惠通桥。
那里的防御工事还不完善,你到了之后,要尽快组织弟兄们加固工事,补充弹药。
我会给你调运粮食和武器过去。”
第二天一早,龙绳武就带着队伍出发了。
赵营长被任命为副团长,辅佐他指挥部队。
队伍走到半路的时候,突然遇到了一队老百姓,为首的正是那个傣家老人。
老人带着村里的男女老少,给他们送来了粮食和水。
“官长,这是我们寨子里的一点心意,你们带着路上吃。”老人把粮食递到龙绳武面前,“惠通桥那边危险,你们一定要保重啊。”
龙绳武接过粮食,对着老人鞠了一躬:“老人家,谢谢你。
等我们打退了日本人,我再来看你。”
队伍继续前进,傍晚的时候,终于到达了惠通桥。
惠通桥是一座铁索桥,横跨怒江,连接着怒江东岸和西岸。
桥的两端都有士兵驻守,防御工事确实很简陋。
龙绳武走到桥边,仔细观察了地形。
他发现惠通桥的西岸是一片开阔地,日军很容易展开兵力;东岸则是陡峭的山崖,易守难攻。
他对赵营长说:“赵营长,你带一队人,在西岸构筑临时防御工事,设置铁丝网和地雷区。
我带剩下的人,在东岸加固工事,修建碉堡。”
赵营长领命而去。
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,有的挖掘战壕,有的搭建碉堡,有的设置铁丝网。
老百姓也过来帮忙,运送材料,烧水做饭。
整个惠通桥两岸,一片忙碌的景象。
就在这时,一个侦察兵跑了过来:“副师长,发现日军的侦察兵,就在西岸的山林里!”
龙绳武脸色一变,立刻拿起望远镜往西岸望去。
果然,在西岸的山林里,有几个穿着便装的人在窥探。
他知道,日军很快就会发起进攻了。
“通知下去,全体进入战斗状态!”龙绳武对着身边的通信兵大喊。
通信兵立刻跑去传达命令。
士兵们纷纷进入战壕,拿起武器,盯着西岸的方向。
龙绳武站在东岸的碉堡里,拿着望远镜,密切关注着日军的动向。
他知道,这将是一场恶战,惠通桥能不能守住,关系到整个滇西的安危。
夜幕渐渐降临,西岸的山林里一片寂静,可龙绳武知道,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他看了看身边的赵营长,又看了看战壕里的士兵,心里暗暗发誓:就算拼尽所有弟兄的命,也要守住惠通桥。
就在这时,西岸突然亮起了三堆篝火,紧接着,传来了日军的呐喊声。
龙绳武知道,日军的进攻开始了。
他拿起步枪,对着士兵们大喊:“弟兄们,打!把日本人赶回去!”
枪声瞬间响起,子弹呼啸着飞过铁索桥,打在两岸的岩石上。
日军像潮水一样冲向惠通桥,试图强行过桥。
龙绳武和赵营长指挥着士兵,顽强地抵抗着日军的进攻。
战斗一直持续到深夜,日军发起了多次冲锋,都被龙绳武的部队打了回去。
士兵们已经疲惫不堪,很多人都受伤了,可没有一个人退缩。
就在这时,龙绳武突然发现,日军的进攻势头减弱了。
他觉得奇怪,拿起望远镜往西岸望去,只见日军的队伍里出现了混乱,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。
“赵营长,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?”龙绳武问。
赵营长也皱起眉头:“是啊,日军怎么突然不进攻了?难道是有什么阴谋?”
就在两人疑惑的时候,一个侦察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:“副师长,不好了!西岸的山林里出现了大量的日军坦克,正在朝着惠通桥开来!”
龙绳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们没有反坦克武器,面对日军的坦克,根本没有还手之力。
他知道,惠通桥守不住了。
“赵营长,你带弟兄们撤退!”龙绳武咬着牙说,“我来炸桥!不能让日军通过惠通桥!”
赵营长愣住了:“副师长,要炸桥也是我来,你带弟兄们撤退!”
“这是命令!”龙绳武大喊,“你要是再不撤退,咱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!快带弟兄们走!”
赵营长看着龙绳武坚定的眼神,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。
他咬了咬牙,对着龙绳武敬了个军礼:“副师长,你一定要保重!我在后方等你!”
说完,他立刻组织士兵撤退。
龙绳武看着士兵们渐渐远去的背影,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他走到惠通桥的中间,将炸药包固定在铁索上。
就在他准备点燃导火索的时候,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:“叔!别炸桥!”
他回头望去,只见龙绳祖带着一队骑兵,飞快地朝着惠通桥跑来。
龙绳祖的身后,还跟着几辆卡车,卡车上装满了武器和弹药。
“绳祖,你怎么来了?”龙绳武惊讶地问。
龙绳祖跑到他面前,喘着粗气说:“叔,父亲派我来支援你!卡车上有反坦克炮,足够对付日军的坦克了!”
龙绳武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。
他立刻让龙绳祖的人把反坦克炮架起来,对准西岸开来的日军坦克。
日军的坦克越来越近,已经能看到坦克上的日军标志了。
龙绳武大喊:“开炮!”
反坦克炮立刻开火,炮弹呼啸着飞向日军坦克。
第一辆坦克被击中,瞬间爆炸起火。
紧接着,第二辆、第三辆坦克也被击中,日军的坦克队伍陷入了混乱。
“好!打得好!”龙绳武兴奋地大喊。
就在这时,西岸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声,日军的步兵再次发起了冲锋。
龙绳武立刻指挥士兵,与日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。
战斗一直持续到天亮,日军的坦克被全部摧毁,步兵也死伤惨重,不得不撤退。
龙绳武的部队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,伤亡过半。
龙绳武站在惠通桥边,看着西岸日军撤退的背影,松了一口气。
他知道,惠通桥守住了。
可他也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,日军肯定还会发起进攻。
就在这时,龙绳祖走到他身边:“叔,父亲来电,让我们守住惠通桥十天,十天后,远征军的主力就会赶来支援我们。”
龙绳武点了点头:“好,我们就守十天。
就算拼尽最后一个人,也要守住惠通桥。”
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,一个士兵跑了过来:“副师长,龙副官,发现一个日军俘虏,他说有重要的情报要向你汇报。”
龙绳武和龙绳祖对视了一眼,都觉得有些奇怪。
他们跟着士兵走到俘虏面前,只见那个俘虏身上穿着日军军官的制服,脸上带着伤。
“你有什么情报?”龙绳武问。
日军俘虏看了看龙绳武,又看了看龙绳祖,低声说:“我知道你们的主力什么时候来。
而且,我还知道,你们队伍里有日军的间谍。”
龙绳武和龙绳祖的脸色都变了。
队伍里有间谍?这可不是小事。
如果间谍把他们的防御部署泄露给日军,那惠通桥就危险了。
“间谍是谁?”龙绳武盯着俘虏问。
俘虏笑了笑:“我可以告诉你们,但你们必须保证我的安全。
我不想再打了,我想回家。”
龙绳武犹豫了一下,点了点头:“好,我保证你的安全。
只要你说出间谍是谁,我就放你走。”
俘虏看了看龙绳武,又看了看周围的士兵,然后压低声音,说出了一个名字。
龙绳武和龙绳祖听到这个名字后,都愣住了,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这个名字,竟然是他们非常信任的一个人——暂编第二师的参谋长,李副官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日军的飞机轰鸣声。
龙绳武抬头望去,只见几架日军战斗机朝着惠通桥飞来。
他知道,日军的新一轮进攻又要开始了。
而此时,他们还不知道,李副官已经把他们的防御部署泄露给了日军,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他们。